【民国奇探】【生垚】【男生子】《逆》Chapter2
Chapter2
（6）
路垚原本不想接这个案子，他实在困得难受，急着想回房间补觉，无奈乔楚生威逼利诱，他只好叹一口气上了乔楚生的车。
“说好了啊，五十大洋，”路垚伸出五个指头，在乔楚生眼前晃来晃去，“结案了就得给钱！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”乔楚生正开着车，一面留意着路况，一面把路垚的爪子扒拉下来，“掉钱眼儿里了你。”
一个案子的咨询费从二十大洋坐地涨到五十大洋，真是够黑的。乔楚生心里叹一口气，斜眼瞟了一眼旁边正喜滋滋摆弄着刚从他这顺走一个领带夹的路垚，很是为自己的钱包担忧。
但是没办法，自己选的探案顾问，就是去要饭也得宠着。
上辈子欠他的。
乔楚生又叹了一口气，汽车缓缓驶进沈公馆。
（7）
沈公馆上下早已乱成一团。
沈老爷一大早听闻噩耗，受不得刺激，当场眼睛一翻厥了过去，住家医生还没来得及去看看小姐有救没有，就又着急忙慌地去抢救老爷，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，府里上上下下家丁佣人也都跟着乱七八糟地跑来跑去。
后来还是管家久经风浪，关键时刻成了主心骨，一面安排了人去巡捕房报案，一面又协调人手保护案发现场，抢救老爷。
是以当乔楚生带着抱怨连连的路垚赶到沈公馆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鸡飞狗跳的景象。
两人下了车，站在沈公馆的院子里，眼看着人来人往跑来跑去，等了许久，竟硬是没等来一个人过来招待一下他们。
身后的巡捕们跟着站了两大排，见此情景，皆是面面相觑，看看前方乔楚生的背影，也只好把话全都吞回肚子里。
“有人管没有？没人管我走了。”路垚捂住了一个哈欠，“这么半天连个报案人都没看见，到底想不想破案了？”
乔楚生横行上海滩这么多年，大概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场面，舔着后槽牙轻笑一声，抬手朝天就是一枪。
沈公馆一瞬间静寂下来。
乔楚生面不改色，向后摆了摆手，巡捕房的兄弟齐刷刷地跑进院子，三两下便控制住了局面。
“干白道的时间也不短了，有的时候觉得还是江湖手段办事方便。”乔楚生冷笑道，看着脚边已经抱着头缩成一团的路垚，弯腰把他拖起来，一路拽进沈公馆。
（8）
沈小姐的尸体还停在原地，保持着原来的姿势，靠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，仰面朝天，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，双手不自然地垂着，有血水自她的七窍中汩汩流下，滴在地上，汇成小小的一滩。
而沈小姐全身的衣物都已湿透，还在往下滴水。
法医蹲在尸体前，旁边的工具箱大敞着，里面已经被他自己翻得乱七八糟。
“就这地面，”路垚进了房间，脚后跟在地上跺了两下，“空心的红木地板，特别能吸水，就算是有人把死者在里面溺死了拖到外面来，一晚上的时间也能干得一点痕迹都不剩了。怎么你就咋咋呼呼地说她是在空气里溺死的呢？”
最后一句话是对着乔楚生说的。
“这位小哥，可不敢这么说啊！”沈公馆的管家不知道何时也跟着进来了，听到路垚的话，慌忙反驳他，“小姐房间浴室的浴缸坏了好几天了，小姐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客房洗漱的啊。”
“那从客房拖过来也能干啊。”路垚道。
乔楚生却拍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他往外看。
路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这才发现客房位于二楼沈小姐闺房的正对面，中间隔着一整个沈公馆大厅，从客房到小姐房间，中间要绕过大厅，若真的有人在客房溺死了沈小姐再拖到她的房间，这一路的动静绝对不小，不可能惊动不了任何人。
“密室啊……”路垚摩挲着下巴，回头看向乔楚生，“密室的话你得给我加钱。”
乔楚生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，到外面找线索去了。
（9）
沈公馆是法国人建的，整座建筑充满了浪漫的气息，大概是为了方便举办各种聚会，沈公馆的会客厅大得就像个歌舞厅，公馆一共三层楼，只有中间的大厅贯穿始终，所有的房间都是环绕着大厅排列，不管从沈公馆的哪个房间去小姐的闺房，都得绕上好大一个圈。
路垚在沈公馆里绕了两圈，真心觉得这房子的建造者大概是真的脑子有病，等回到沈小姐房间，已经累得动都不想动，直接歪在沈小姐的大床上，整个人就不动弹了。
乔楚生盯着人把尸体运回巡捕房，一回头就看见路垚躺在死者的床上。
“你怎么哪都躺啊，”乔楚生无语了，过去拉住路垚的手，想把他拉起来，“快起来，这是人家死者的床，你让人看见算怎么回事啊。”
“别动我，”路垚翻了个身，“法国进口的床垫，闹呢！”
路垚就差把鞋也脱了整个人完整地躺上这张床：“你再让我过过瘾……你看这床单，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，就这么一张床单，起码这个数！”
路垚伸出三根手指。
“三大洋？”乔楚生问。
“三百！你个土老帽！”路垚疯狂鄙视，又在床上翻了个身。
“行了，差不多行了。”乔楚生又来拉他，“这是人家死者的床！”
可路垚却脸色一变，伸手在床单上猛摸了两把。
路垚捻了捻手指，意味不明地“啧”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？有什么发现？”乔楚生问。
“没什么，”路垚道，“沈老爷醒了吗？探个病去。”
（10）
“嚯！意大利的手工牛轧糖！”路垚钉在沈老爷房间的茶几上的糖罐子前动弹不得，伸手抓了一块，扒掉糖纸塞进嘴里，却一瞬间又旋风般冲进了卫生间。
剧烈的呕吐声自卫生间传来，乔楚生只好先撇下沈老爷，跟过去察看路垚的情况。
“你怎么回事？”乔楚生守在卫生间门口，“早上的生煎你也没吃，现在连口糖你都能吃吐了。”
“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啊。”乔楚生的语气里不无担忧。
“没事。”路垚擦擦嘴从卫生间里出来，脸色看起来比早上还更差了些，“最近肠胃不太好，有点失眠。”
“那你没事吧？要不要回去歇歇？”乔楚生问。
“算了吧，”路垚道，走过去抓了一大把牛轧糖塞进外套口袋里，“你都把我拖到这来了，折腾了一上午才想起来让我歇歇？”
乔楚生：“你都吐了还抓糖吃？”
路垚白他一眼：“意大利的手工牛轧糖，空运过来的！不吃摆着看看也好啊！”
而就在此时，萨利姆跑了进来，趴在乔楚生耳边对他说了一句什么。
路垚脸色微变，看着乔楚生一瞬间面色凝重地朝着自己转过来，给了自己一个严肃的眼神。
但是乔楚生什么都没说。
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几秒，乔楚生硬着嗓子开口道：“来都来了，先把沈老爷的话问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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